成功案例 | 婴儿之死

一名刚刚出生的婴儿死亡，医生篡改了病历，患者家属能讨回公道么？请看朗慧《洗冤录集》之被“篡改的病历”。2012年5月5日，对普通百姓来说，是一个极其平凡的日子，但对朝阳区居民赵家来说，这一天，将永远无法忘怀。就在这天，赵家喜事变悲事，丈夫赵某与妻子张氏（产妇）失去了刚刚见过一面的儿子；双方年过六旬的老人失去了盼望已久的孙子。撕心裂肺、肝肠寸断、悲痛欲绝，特别是奶奶和婴儿的姥姥二位老人晕死过去，抬进了抢救室。医院内的其他人员，望着病床上没有了呼吸的小婴儿，也默默的陪着流泪。

也就从这天起，产妇张氏悲痛中不能自拔，终日以泪洗面，或是二眼呆望窗外，叨唠着：孩儿呀，你在哪儿，妈对不起你！

公民的民事权利自出生时开始，写入国家法律，是谁践踏法律，草菅人命，剥夺了婴儿生命权？

2014年8月的一天，已经是欲哭无泪的张氏在丈夫赵某的搀扶下，来到律师事务所，目光呆滞，双眼总是盯着地面，嘴里反复叨唠着。而张氏的丈夫赵某虽说年纪轻轻，但看上去两鬓斑白，面容憔悴，向律师递交了在有关医疗机构调取的病历资料，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：

张氏和赵某是典型的晚婚晚育，大学毕业后，全部身心用在事业上，年过三十结婚，又在双方老人催促下，2011年7月，已过36岁的张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。全家人十分高兴，幸福中向往着，喜悦中祈盼着，天天屈指算计着宝宝的出生日期，特别是奶奶和姥姥，老早就开始准备母婴用品，动不动就拿出来比量一下，看谁的好，憋着劲想要带孙子。

2012年5月4日，这天是"青年节"，按着预算产期，张氏入住当地最为**的妇产专科医院待产，当天晚23时开始分娩，至次日早晨5时婴儿出生，分娩结束。然而，出人意料的是，守候在产房门外的亲人们并没有听到盼望已久的婴儿哭声。

医院分娩记录记载，分娩方式自然，5月4日23时开始分娩，5月5日5时15分胎盘娩出，全程6小时20分。

婴儿病志记载：性别：男，出生时间：2012年5月5日5时15分，身长50厘米，体重3445克，足月顺产，皮肤青白，无呼吸，心衰竭，脐带25厘米，四肢无肌张力，抢救措施新生儿气管插管、吸痰、吸氧。备注栏书写：了解病情，同意转**医院新生儿科治疗，转院途中出现意外、后果自负。无呼吸，无肌肉张力，无反射，皮肤青紫。

当天6时24分，入住省内大型三甲医院进行抢救，7时30分，新生儿死亡。死亡诊断：新生儿窒息、新生儿缺氧缺血性脑病、呼吸衰竭、头颅血肿、室间隔缺损、房间隔缺损、动脉导管未闭。

有人说黄泉路上无老少，可这婴儿也太"少"了，可以说当以"幼小"而论，小的没有来得急躺在母亲的怀抱，吸一口香甜的乳汁；小的没能叫一声爸爸，享受一下慈父的疼爱；小的没能给爷爷奶奶们带来一丝快乐，体验一下他们的关怀；他太小了，小的没有呼吸一下人间的空气，感觉一下阳光的温暖，体验一下风的爱抚。也有人说人生如梦，那么是谁剥夺了他"如梦"的权力？

律师接受委托后，对委托人张氏夫妻提供的病历材料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，材料中，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端倪，"脐带25厘米、无渗血"中的"2"字同其他文字不同。为了查清事实，律师及时向人民法院提出了鉴定申请。2013年5月22日，司法鉴定中心作出了文书检验报告，鉴定意见为：检材婴儿病历（一）、母亲病历152516表格中"出生栏"里脐带处的"脐带25厘米、无渗血"等书写字迹中"25厘米"里的阿拉伯数字"2"字是添改形成。这一鉴定事实的发现，为打好这场官司提供了有力保障。

庭审中法院又查明，妇产医院病历中，母婴同室新生儿查房记录记载：姓名张某之子、出生日期5月5日、住院号152516、精神状态差、皮肤颜色青白——转红、心率小于60次/分、四肢肌力无、母乳喂养情况未开奶、大便性质已排、尿量情况未见。备注：5月5日6时10分补抢救记录，内容为：小儿出生时脐带过短，生后无呼吸，肤色青白，无肌张力，无反射，心音弱，心率小于60/分，向家属交待患儿病情危重，建议转上级医院治疗，家属知情同意。抢救至45分钟，大型医院儿科医护人员赶到，抢救中一直未建立自主呼吸与肌张力，肤色保持红润，心率维持在100次/分钟以上。6时患儿由儿科医护人员拉走。

诉讼中律师认为：1、被告妇产医院在事故发生后，伪造、篡改病历资料，应当推定医疗机构有过错，应对原告的损害后果承担赔偿责任。2、治疗方式不当。脐带的长短，会影响医生对患者采取的接生方式，本案中，脐带过短，不应采用正常产道分娩方式，应改用其他分娩方式，是事故产生的主要原因，因此，医疗机构对事故的产生负有不可推卸责任，应赔偿因此给患者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。

医疗机构产院认为：新生儿的死亡，是意识以外的原因，脐带长度无法测量，故医院不存在漏诊属于意外事件，诊治过程并无不当，不应由医疗机构承担责任；关于篡改病历资料，是抄写时出现笔误而修正的结果。

人民法院审理认为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六条**款规定"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，应当承担侵权责任"。第五十八条规定，患者有损害，因下列情形之一的，推定医疗机构有过错：（三）伪造、篡改或者销毁病历资料。本案中，被告妇产医院在对原告张某接生过程中，制作的婴儿病历经鉴定，该病例中"出生栏"里脐带处的"脐带25厘米、无渗血"等书写字迹中"25厘米"里的阿拉伯数字"2"字是添改形成。依据该鉴定意见，脐带的长短，会影响医生对患者采取的接生方式，而本案中，由于新生儿出生后无呼吸，无肌张力，最后呼吸衰竭而死亡。在被告制作的新生儿查房病历中记载，新生儿脐带过短。故被告应当知道该数据对新生儿的死亡原因会产生影响，而对病历关键内容进行了涂改，属于上述法律规定的篡改病历情形，应推定被告有过错，故被告应对原告的损害后果承担赔偿责任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的有关规定判决：医疗机构立即赔偿原告张氏、赵某，死亡赔偿金、医疗费、护理费、精神损害抚慰金等各项损失计人民币五十余万元，同时判决医疗机构承担本案的诉讼费及律师代理费二万余元。

收到法院的文书，赵某再一次来到律师事务所，精神头比以前好了一些，嘴上一个劲的说：法律还是公平的，法律还是公平的，这回小星星的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。我问小星星是谁？他说：孩子出生之前名就已以起好，小名叫星星。他又说：现在非常后悔，不该给孩子起这个名，导致悲剧的发生？律师安慰说：如果讲运气，只能怪孩子碰到了一个无德庸医，大多医生还是好的，和起什么名无关。再说这个名起的好，小星星没有走，她每天都生活在天空，一闪一闪看着你们，每天的晚间，你们也可以仰望天空，和小星星对对话，聊聊天。是呵，人在做，天在看，愿所有的医务工作者每天都仰望一下天空，想想小星星的悲惨经历，告诫自己，明天好好做人，好好做事，对得起良心，不忘"救死持伤"。

这正是:掩饰失误改病历，无德白衣施小计。朗心律政具慧眼，偷鸡不成反蚀米。